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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立功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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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落將那副玉制棋盤捧到魏傾手裏時, 不忘美滋滋地吹噓:“豬豬臉也是有好處的。”小丫頭又開始得瑟了,完全忘了昨日吃過的苦頭。

魏傾瞧著她,只覺得這丫頭怎麽那軟。他想摸摸霜落的臉, 一伸出手霜落就躲, “豬豬臉不能摸,你看看就行啦。”

魏傾將棋盤遞給芍藥, 朝霜落伸開手臂:“那抱一個。”

霜落立馬撞進他的懷裏, 帶起的風都是甜的。

兩人又逛了幾處賣小玩意的鋪子,逛至晚上收獲已是滿滿當當, 霜落讓芍藥先回去。入夜後燈籠街巷, 天飄起雪來人聲卻絲毫不減,大紅燈籠高懸熱鬧非常。

霜落跟隨人群向河邊湧去, 剛上了橋頭夜空中“砰”一聲巨響, 擡頭時只見黃色的煙花墜落, 帶著久久不息的光。聽說是京城富商周家因為思念女兒放煙花, 周家財大氣粗, 已經接連放了好幾日了, 日日不重樣簡直是在燒銀子。

霜落驚呼一聲,拉上魏傾擠到前頭找了個好位置看煙花。這還是她頭一回這麽近的距離看煙花,不禁有些癡:“真好看。”

“你喜歡這個?”

魏傾倒沒什麽感覺。先帝在時每年除夕都少不了這東西, 魏傾卻不喜歡,他嫌吵又嫌太亮睡不好覺, 因此皇宮中已有兩年未放煙花。

霜落點點頭, “你不喜歡嗎?多好看呀, 以前我和雲芝一到除夕就混進城樓去看,有一回被抓住還被打了板子。那時候我便想著,煙花怎麽只有除夕能看呀, 也太稀罕了。”

魏傾捏捏她的手指頭,聲音很輕:“以後天天都給你看。”

霜落笑了,將帷帽白紗掀開靠上來:“天天看倒也不必,我們大婚那日有煙花嗎?”

魏傾搖頭:“沒有。”

他沒說謊,確實沒讓人準備。

霜落有點失望,撇著小嘴扯扯魏傾衣袖,她還沒開口,魏傾就笑了:“之前沒有,現在有了。”

霜落開心地去抱他。橋頭上人聲喧囂,熙熙攘攘,五光十色的煙花自夜空不間斷地落下,霜落踮起腳尖吻了吻魏傾的下巴。

“阿吉吉,我真的要嫁給你了嗎?好像在做夢。”

魏傾垂下眸子與她對望,眼裏有細碎的光。他不笑時冷冷冰冰,讓人覺得不好接近。但只要稍稍有點笑意,又仿佛寒冬都變暖了些。

魏傾低頭,輕輕在小姑娘唇上吻了一下:“這樣夠真實了嗎?”

霜落還是搖搖頭。年初的時候小丫頭還覺得成親是件很遙遠的事情,一晃到年底竟連孩子都揣上了。“我們會白頭偕老嗎?再過五六十年,白發蒼蒼的老翁和老嫗一起去看煙花?”

魏傾打趣她:“會肯定會,不過再過五六十年你頭發白了牙齒掉了,應該走不動道了。”

“瞧不起誰呢。我就算老了頭發白了也是個威風凜凜的小老太太,誰也不敢欺負的那種。”

魏傾真是越瞧這丫頭越喜歡,忍不住又親了她一口:“有我在,誰敢欺負你呀。”

倒也是。

霜落傻兮兮笑起來,這才註意到旁邊有人盯著她的臉看,霜落一怔,想起自己滿臉的紅疹子嚇得趕緊戴好帷帽。

“不用遮了。”魏傾說:“沒有人敢笑話你。”

霜落要面子,搖搖頭又將輕紗罩住。

往回走時橋頭有人在賣燈籠。那燈籠樣式獨特很有新意,外面的框架用竹片折成小動物的形狀,有小猴子,小豬崽,小老虎……裏頭盈盈燈光映照愈發襯的栩栩如生。

霜落喜歡跑過去看,她挑了一會選中一只小貓咪的燈籠,拿起來問魏傾:“好看嗎?像不像煤球?可惜不是黑的。”

魏傾卻拿起一只小豬崽的,一看就胖乎乎的很有福氣,說:“這個,像你。”

霜落才不傻,知道這人拐著彎罵她也拿起一只狗的,說:“這個像你。”

二人互相使壞,最終魏傾給霜落挑了一只小老虎的,霜落給他挑了一只大黃狗的,看著莫名般配。

提著燈籠走出去一段路,霜落忽然發現小老虎燈籠缺了一只耳朵。方才挑的時候沒註意有沒有耳朵,好在他們還沒走出去太遠,霜落便說:“我要去找店家換一個。”

魏傾便跟著她一起去。再次上了橋頭,對面忽然擠上來一頂轎子。那轎子青白的頂,由四個人擡著往他們這邊撞。躲閃之間,霜落被人群沖的離魏傾有點遠。

魏傾望著那抹雪白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視線中霎時有點慌,他扒開人追上去。而這時轎子也走遠了,霜落出現在賣燈籠的鋪子旁朝他遠遠招手。

魏傾松了口氣,他走近站在霜落身旁,說:“跟緊我,不準再放開手。”

霜落低頭忙著看燈籠,似乎沒在聽他說話。魏傾蹙眉,正色道:“記住沒有?”

霜落點了點頭,又繼續看燈籠了。魏傾等在一旁,等了會忽然察覺出不對勁,眼前這人……似乎不是霜落。她的穿著與霜落一模一樣,甚至身高都沒有區別,頭上戴著帷帽看不清臉,魏傾有一種怪異的感覺。

那種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,魏傾面色一沈,走上前去摘掉帷帽,帷帽之下,露出一張陌生的臉。

真的不是霜落。

出事了!

霜落聞到一股異香,醒來時腦子昏昏沈沈手裏還拿著那只缺了一只耳朵的小老虎燈籠。四周一片昏暗,身下在顛簸……她伸手摸了摸四周,借著燈籠的光發現自己坐在一頂轎子裏正被人擡著不知去哪兒。

她……她被綁了。

霜落手腳沒力氣,許是那香的緣故。她大叫起來,外頭的人聽見她叫立馬加快了步子,一時間轎子顛簸的更厲害了。

不知顛簸了多久,轎簾被掀開時外頭漆黑一片,霜落聽見說話聲。

“王姑,今兒送來了一個好貨,你快出來瞅瞅。”

不多時眼前忽然亮堂起來,一個滿臉麻子的姑娘打著油燈湊到跟前看她。那王姑年紀小,瞧著卻很兇。

霜落帶著帷帽,王姑看不見臉,朝外頭的男人啐了一口:“啥好貨還蒙著臉,你少誆奶奶我。前幾日送來那些都還沒賣出去呢,跟你們說多少次了,要屁股大的能生養的,山裏人不喜歡嬌滴滴的。”

“這回這個本來也瞧不上,但拿錢辦事我們也沒辦法,麻煩王姑給她賣的遠遠的,總之別出現在京城就是了。”

說著朝王姑手中賽過去一帶銀子,沈甸甸的,王姑臉色這才緩和下來。嘴裏叼著根草,使喚道:“把人擡進屋吧。”

然後霜落就被人擡進了一間狹□□仄的屋子,陰冷潮濕的地上鋪著一堆稻草,裏頭竟還有十來個年紀和她一般大的姑娘。

那幫人放下她後在外頭和王姑寒暄,霜落趁機問:“這是哪兒啊?”

那些姑娘瞧著打扮身份都不低,見了霜落立馬投來同情的目光:“又來一個。”

“這夥人伢專做買賣姑娘的生意,我們都是被擄來的。”

“每天黃昏都有人到此處瞧貨,看上誰就帶走誰,昨兒個已經帶走一個了,不知帶去哪裏是死是活。”說著幾個姑娘又嚶嚶啼哭起來。

信息一對上,霜落大悟:莫非是王有為在查的那樁女子失蹤案?這也太巧了,白日才聽說有年輕女子失蹤,晚上她就進狼窩了。

霜落手上緩過點勁,揉著腦袋靠在一堆幹草上歇息。這幫人伢找上她應該是有人授意,方才霜落都聽見了,更何況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巧合,那夥人只怕早就埋伏在橋上,只等霜落入局了。

霜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,在魏傾找到她之前她得做點什麽。她躺了一會,又問那些姑娘此處都有多少人看守,人伢什麽時候會出門。可惜那幫姑娘啼哭不止,不哭的也蔫蔫地靠在墻角,實在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。

還好有個叫阿臻的姑娘,回答她說:“來了三日,據我觀察這個地方只有兩個人輪流看守,王姑守夜晚,翌日巳時換她哥哥守。他們身手其實不怎麽樣,不過用些迷藥,再加上此處位於深山料定我們跑不出去。”

霜落疑惑:“對方就兩個人,咱們那麽多人肯定打的過啊,這麽多天你們就沒試過逃跑?”

“跑了,中途遇上野狼差點被吃,這深山老林還不知外頭有什麽等著咱們呢。”

霜落卻不以為然,在外頭餵野狼也比被賣了好。霜落撓著頭,她正打著壞主意門外一陣響動,似乎又來了一些人。沒等一會,王姑帶著一個男人進屋了。

那個男人一身鄉野村夫打扮,身材粗壯年紀四十以上,他是為自己的兒子來的。家裏太窮兒子娶不上媳婦,就想著到王姑這裏買一個。

男人瞧了一圈都不滿意,嫌貴。王姑也不是個脾氣好的,譏哨道:“這些都是從京城來的,沒錢就老老實實回家去,讓你老陳家斷了香火。”

男人最聽不得這話,聞言難堪道:“還有沒有別的?”

王姑眸光在室內掃一圈,落在戴帷帽的霜落身上。想起方才有人交待過,這姑娘越快出手越好,便道:“那個新來的可以便宜點,你過去瞧瞧吧。”

很快,霜落頭上的帷帽被摘了下來,所有人都嚇了一跳。霜落頂著滿臉紅疹子,心裏一點都不畏懼,她這麽醜不信有人瞧得上。

“這……長得真別致。”男人誇了一句,“就她吧,按最便宜的算。”

王姑原本聽說是好貨,還以為是什麽美若天仙的女子,瞧見霜落臉上的紅疹子興致失了大半,反正也賣不出好價錢,隨便賣了得了。於是男人付了一半的定金,約定好明日讓兒子過來接人。這是當地的風俗,相當於明兒新郎來接親,接回去就洞房。

霜落氣的咬牙,敢賣她?她梭巡四周,將一根木棒藏在身後等待時機。王姑送男人出去了,過了好一會才一個人回來,外頭萬籟俱寂似乎什麽人也沒有,王姑顛著銀兩進屋,給霜落送過去一碗蓮子紅豆粥。

“吃吧,明兒個就要當新娘子了。這是我們當地的規矩,婚前吃蓮子,婚後保證生個大胖小子。”王姑湊近看霜落那張臉,哈哈大笑起來。

“我瞧著你就像自家姐妹一樣,我們臉上都不幹凈,不像她們的臉讓我討厭。唉——”王姑嘆了一聲,“要不是我收了別人的錢答應一定要把你賣出去,我還真舍不得,咱兩做個伴多好啊。”

霜落笑嘻嘻的,她手腳上已經恢覆的差不多了,身上有點力氣舉起那木棒應當不成問題,但得挑個好時候。

“王姑——”討好人的嘴皮子功夫霜落在宮裏不知說過多少,她乖乖道:“我這張臉,興許這就是命吧。我餓了,這碗太小吃不飽,王姑能否給我換一碗大的?”

王姑瞧她那副乖乖的樣子,戒備心放下了,荒山野嶺的料她也不能怎麽樣,便笑著出去了,說去給霜落換一碗大的。

王姑出去後,霜落迅速起身藏在門後,高高地舉起木棒。一幫姑娘大驚,霜落唬道:“想活命就老實點,別出聲。”

很快,門外傳來王姑的腳步聲,越來越近了……

霜落屏息,王姑腦袋探進屋內的瞬間只聽咣當一聲,木棒朝她腦袋砸下去。霜落力氣其實只恢覆了半成,可也著實不算小。王姑根本沒想到她會來這一遭,眼睛瞪的大大的倒下去暈了。

一幫姑娘目瞪口呆。

霜落扔了木棒,罵道:“楞著作甚,找根繩子來。”

很快王姑被結結實實的捆綁起來。霜落要跑,可大夥勸道:“現在天黑不能跑,上回有人天黑跑出去,第二日王姑在林子裏找到她的屍首,被野獸啃的只剩下骨頭了。”

霜落想想也有道理,白天肯定更安全,明日一早得在迎親和王姑哥哥來值守之前逃跑。霜落找了塊抹布塞住王姑的嘴,又和眾人說好明日天一亮就跑,大夥一起下山誰也不能落下。

看霜落下手狠,做事利落毫不猶豫,不知不覺中一幫姑娘已經把她當領袖了,她們聽著霜落說話都乖乖點頭說好。

這一夜將就睡下,王姑只要醒了囈語幾聲,霜落就朝人腦袋上招呼。霜落抱著木棒睡的不踏實,她想魏傾,又擔心明日計劃出變故一直不敢放松。

天一亮睜眼,她招呼姑娘們趕緊走。不想才出門,只見不遠處三五個人穿著大紅喜服朝這邊過來,想必是迎親的。

沒想到這幫人迎親來的這麽早,一時間大家都慌了。霜落腦子轉的飛快,將一幫姑娘趕回屋子裏讓她們別出聲。她望著王姑,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。霜落摸摸肚子,不得已的話,只能魚死網破了。

很快迎親的三五個人到了屋內,其中並沒有昨晚那個男人。一個自稱陳松的男子道:“敢問,王姑在何處?”

他們不認識王姑是誰?那事情就好辦了,霜落咳嗽兩聲,裝模作樣道:“怎麽,連你姑奶奶我都不認識了?”

陳松確實不認識王姑,他老爹昨晚說在王姑這裏給他買了一個媳婦,讓他今日來接人。老爹只和他說王姑臉上不幹凈,長得醜。陳松一瞧霜落,行了,對上了。

霜落指著躺在地上的王姑,“人在這兒了,趕緊付另一半錢把人接走,別打擾我休息。”

陳松點頭哈腰道:“姑奶奶好,姑奶奶吉祥。”陳松也沒多想,痛快付了錢扛起王姑就走了。

迎親的三五個人吹吹打打很快消失在視線中,也快到巳時了,再也耽擱不得霜落帶上一幫姑娘不要命似的往山下跑。

下山的途中順利的不像話,一直走到官道她們才停下來。不遠處恰好有一幫帶刀的官兵,似乎是來尋人的。瞧見官兵眾人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,可算逃出狼窩了。

幾個姑娘哭哭啼啼地拉著霜落的手,泣不成聲道:“你是哪家的姑娘?我回家後一定帶上爹娘登門道謝。”

“姑娘大恩沒齒難忘,以後若有用得著周家的地方只管開口。我周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,姑娘要多少我給多少。”

周家?霜落想想昨夜的煙花,問:“哪個周家?不會是昨晚放煙花的那個京城富商吧?”

“正是正是,我自小就愛看煙花,被這幫人擄來後一直等不到爹娘搭救,想必是爹娘想我了嗚嗚嗚……我定當重金酬謝。”

又有一個女子說:“我爹乃是朝廷重臣,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,姑娘想要什麽只管說好了,姑娘是哪家的?”

霜落想了想白花花的銀子,說:“我是阿吉吉家的。”

魏傾一夜未眠,昨晚那個假扮霜落的女子被揭穿身份後欲跳河自盡,魏傾哪會便宜她,將人扔進詔獄不過半個時辰就招了。很快徐徽凡及其黨羽也被關押進詔獄,魏傾斬了幾個人頭送到慈寧宮還不解氣,恨不得當夜殺到西南端了徐家的老巢。

錦衣衛的辦事效率很高,不過一晚上就將人伢的窩藏地點,交易鏈條全摸清了。原來那幫人伢以街頭巷尾的香粉鋪子掩人耳目,專門從進店的姑娘裏頭挑人,迷香迷暈以後送到京郊的另外一處藏身之地。

這夥人伢做非法的勾當也才一個多月,不想被綁的女子裏頭有幾位出身大戶人家,事情這才鬧大引起按察使和刑部重視。徐徽凡不知怎麽聯系上的人伢,自出宮時,他就盯上霜落了。

京郊地廣人稀,要在群山峻嶺中找出人伢的藏身地點不容易,錦衣衛,禦林軍連夜出動搜山,魏傾在驛館中等了又等,一直等到中午都沒有消息。

魏傾又想砍人了,但想起霜落曾說過的話只得生生將怒氣壓下,派更多的人去找。這時,有侍衛來報:“找到皇後娘娘了。”

魏傾忙問:“她在哪兒?”

“皇後娘娘在豐年縣縣衙。”

豐年縣是京郊一處小地方,那裏以種植柿子出名。人既在縣衙就說明沒事,魏傾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些許,拿上氅衣就要上馬趕往豐年縣。

他不放心,又問那侍衛:“皇後娘娘如何?可有受傷?身子可有不適?可有哭鬧?”他見侍衛不答,心中更為擔憂,自言自語道:“她最是嬌氣,動不動就哭哭啼啼,遇上這樣的事肯定嚇壞了,她還懷有身孕,是朕……對不起她。”

魏傾的自責更甚,恨不得現在就奔到霜落面前。

侍衛猶豫半晌,才道:“陛下,皇後娘娘很好,沒受傷沒哭鬧,坐在豐年縣縣衙門口吃柿子,順便……幫豐年縣抓獲人伢十二人,山賊十七人,為民除害現在豐年縣百姓都要請娘娘吃飯?”

魏傾蹙眉:“她不是被人伢子綁了嗎?關山賊什麽事?”

侍衛答:“陛下有所不知。山賊和人伢是一家,山賊搶鄉民東西養活人伢,人伢幫山賊娶妻。豐年縣一直剿匪,但苦於山高林子深罪犯狡猾,好幾次無功而返,多虧娘娘記得下山的路,今兒一早縣令帶兵已經端了罪犯老巢。”

“還有京城富商周家,督察院長史都要備了厚禮要登門答謝皇後娘娘。”

魏傾覺得,事情和他想的有點不一樣。那丫頭細胳膊細腿,怎麽逃出來的?魏傾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,策馬飛馳出驛館,揚起一地雪花。

霜落在縣衙過了半日,還是不見魏傾來接她。小姑娘洗了澡,換身幹凈的衣裳坐在縣衙門口,眼巴巴望著大道。她乖乖坐著又吃了幾個柿子,問縣令:“你到底有沒有找人告訴皇上我在這裏呀?”

縣令恨不得將她當成祖宗供著。先前霜落說自己是皇後他還不大相信,直到錦衣衛巡查到豐年縣證實了霜落的身份。誰都知道當今聖上性情暴虐,若知道皇後在他的地盤出了事,人頭恐怕不保。

縣令勸說:“屋裏舒服,皇後娘娘不妨進去等,下官讓人在此處看著,皇上一來立馬派人通知您。”

霜落不要,她想第一眼就見到魏傾。

又等了半個時辰,遠遠的傳來密集的馬蹄聲,風雪中一群人馬若隱若現出現在大道上。風雪不大,細碎飄在霜落的淡粉色雪披上,不一會肩頭落了薄薄一層。

她踮起腳尖張望,一眼便看到為首那人身著玄黑氅衣,手持銀白馬鞭,墨發在風中飛揚像極了凱旋而歸的英雄。

不,她就是他的大英雄。

霜落手舞足蹈地招手,高呼:“阿吉吉——我在這裏——這裏——”

魏傾遠遠地就看見她了,他勒馬下地,霜落飛撲進他的懷中,仰頭道:“我好想你,這回沒給你丟臉哦,我也為民除害啦。”

魏傾心緒覆雜,瞧著那張瑩白的小臉一時語塞。霜落臉上的紅疹子已經好了許多,只剩淡淡的痕跡。他不敢想,如果霜落沒跑出來會怎麽樣?如果他來的再晚一點會怎麽樣?

“對不起——”魏傾埋進她的頸間:“讓你吃苦了。”

“沒有什麽好抱歉的。”霜落說:“你是皇帝呀,要思慮的事保護的人那麽多,總會有疏忽的時候。”

魏傾目光深深地望著她:“不,我想要保護的人,從來只有你。”

“不行。”霜落摸著肚子,認真道:“還有你自己,我也可以保護你,以後還要保護肚子裏的崽崽。”

魏傾嘆氣,摸摸小姑娘的發:“總之,這回是我沒護住你,讓你受委屈了。”

霜落臉頰蹭蹭他的:“既然覺得我受委屈了,那就娶我下半輩子好好補償吧。”

“娶!”魏傾說:“明天就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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